麦瑟夫

一

麦瑟夫回忆起过去的日子，那些日子让他留恋，但是过去的事物毕竟一去不复返了。“别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，我好像还是我自己。记忆不一定可靠，印象更是如此。但是，究竟什么事物更为坚实可靠呢？”

“我不愿意在这样下去，因为我已经虚度了三十年时光。假如你有足够的时间，你就可以重走来时路，就可以尝试不同的途径，一切都不必被称为是失败。真正的勇者唯独在残酷的时光流逝中败下阵来。”

  麦瑟夫也好久没有静下心来阅读了，读些什么呢？此时心境难以平静，再也没有学生时代的安逸娴雅。“走到这个路上，你就会真切地感受到后面一声声吆喝催逼着，稍迟一点还会着鞭子——我们本来是命运的主人，而此时竟不知不觉成为了命运的奴仆”。

  也许经历了这么多年，麦瑟夫的心境竟然没有多大改变，这在自然界中也是一种莫大的奇迹呵！尽管他也忧困过，更多的时候则是坦然。然而他也同样是无力的，在命运面前，在人生的旅途中。

  “我可以使自己更无畏，但是问题是我的坚强无畏能够持续多久？”麦瑟夫不是一个轻易懈怠的人，但是近来他也时常感到懈怠弥漫自己的身心。

  也许只有在回忆中，我把捉住生活的真实，眼前的景致倒是模糊的，未来是难以预测的。荒诞的是我们的感觉，记忆却给理性提供了一个最美的避风港。那里是人生的伊甸园，一个未受染污的地方，如今已经成为远方、远方…

  假如我只是寻觅自己的幸福，貌似并不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。但是，这么多我我深爱的人呵，他们，他们的幸福何在？他们在过去的旧路上沉沦已久，我本想唤醒他们，不料却把自己也带累了。

  我一度听之任之，乃至于想要放弃。但是，我发现有一份东西是我需要用尽一生去守候的。予我所爱，我将无悔。

  我们可以任意洗濯自身的衣物，但是我们永远无法窥视到自己灵魂最深的所在。在暗夜的昏沉中，只有那里还存在着觉醒的悸动，但是那一切和我无关。我仍然沉睡着，梦未醒时，一切与我无关。

  “麦瑟夫，你听着，不要太在乎别人怎样看待你，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别人的摆设。你必须坚强，不落人后，成为生活的强者，然后，才可以谈你诗意的梦想。这或许比较乏味，也比较艰难，但这就是生活的委曲之路，既然不能直达，不妨历览一下异样的光景。”

  不痛不痒的日子过惯了，还有一点就是不相信自己。只相信生活的现有状态，我们被眼前的“秩序”麻痹了。假如这就是生活的全部，生活就真的乏味了。

  二

  麦瑟夫厌倦了乏味的感觉，他试图走到人群中，去发掘不乏味的感觉。不过这一次，他可能又要失望了。

  因为失望所以失望，因为欢喜所以欢喜，我们的感觉不需要理由。生活如此，人生的梦想和价值更是如此。但是，为什么这么多人快乐不起来呢？我们终日忙碌、忧扰不休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？

  很多年前，自己还很青涩。麦瑟夫回想着。是的，很青涩，但那的确是一段最好的时光呵！假如现在是江流的下游当时就是一渠清流，多么美好青葱的岁月啊。是的，我仅会用最平淡的语言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影像，而真实的情境同样一去不复返了。

  也许用不了多久，当下的时光也会成为记忆呢！这就是了，每一天都是这样，无限的可能，可以容纳无限的感知。不因各种限制条件的桎梏而稍微失色。去它的乱七八糟！我就只要拿走这一份属于我的丰盈和充实，就在当下，就在这眼前的每分每秒。

  当你所向无敌，你或许也不会感受到孤独，因为你本就孤独。当你四处碰壁，你或许也不会感受到孤独，因为你心知有人与你共同遭际。唯独在多数时候，因为平庸，你感受到孤独，你不甘于降低水准，更高的目标却是可畏的，你将何去何从？身边不是没有这样处境的人，但是他们也迷惑、也困顿，而且不愿他人知晓，所以这些人也注定孤独。

  麦瑟夫不是一个易于沦入孤独的人，他有许多向往的东西，比如快乐、比如自由，但是他并未向往不孤独，因为他与孤独为伍，他已经与孤独难解难分了。

  如果生活不是一马平川，那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！麦瑟夫有时候非常怯弱，有时候又非常刚强，但是现实毕竟是难为的。

  麦瑟夫最惧怕虚度时光，这一点还不算是杞人忧天。“我能做些什么呢？摆在我面前的无数选择？但是我只有两双手！”是的，多余的，就来生再试吧！“我要对抗虚无，只有强力的勇敢的坚笃的意志才能够冲破生的迷雾。我需要轻装而行，只需要看得清路，这就够了。”

  麦瑟夫意识到过去自己多数时候只是一个无聊的乏味的捕风者，我相信自己的思想，但是却一直被自己的行为欺骗了。扼杀自身价值的主谋，竟然就在眼前！经受了痛苦的长期蹂躏，他变得更为警觉了，更敏感了。但有时候，敏感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。

“过去我是一名捕风者，就像西西弗斯。如今不同了，我必须走出怪圈，哪怕是一步一步慢慢跨出。”

  麦瑟夫一直谦虚谨慎，但是也不见得就无人会误解他。现在他意识到别人的惊诧了，好的，“我知道需要怎么做了，需要时间、时间…”

狂热的壮志早已消褪，旧日的自己也不再值得怜悯。没有了看点，就好像故意加工似的。不可能再冒险，但是尺寸之地亦难容安身。“我不会走走停停，我要把对生的挚爱，点缀在这平凡的躯壳上。2016年1月25日00:03:16